业余作家,哲学研究者,奇幻绘者,独立音乐人,独立游戏资深玩家(修改器依赖者)。

魔戒

  工匠费及数十年制造一枚玻璃戒,躯壳已然空虚,因为精神早已在三千六百五十多个日月里趋于干瘪褪色,但这妖异的珠宝却随打磨的摩挲愈渐饱满。  

  角度圆滑到胜似理想国的几何倒影。他凝视球的内部,有无数道三百六十度的圆周,层层叠绕。那里是镜像宇宙的真挚中心,凡所一切皆可磨去棱角,扭曲而成弧状形体。

  他癫狂地站在星月之下,捕获以太的渺茫,落叶的吐息和鸟兽的鸣音。于是这圆球装载了迷你的自然与神秘学气象,成为他灵魂的寓所与假想唱片。

  他自语,他分享,然而人们迷惑了,他们看不见这光学现象里的叛徒-这隐匿于现实里的完美玻璃制品以透明的姿态与观众作着迷藏。他关闭展厅灯,戒指却消失了如阳光的璀璨,也隐匿入黑暗。

  他惊惶驱离付费招待的尊贵客人,点着八方的长明灯,又燃安神香,直视仅属于他的太阳,在人间里作虚幻的失明。

  他的孤傲信仰困于一立方厘米的孤岛之上,无人理睬他的水仙气质,因而污名化以神经的病症。他自以高昂地于人行道上作狗的匍匐,在隐匿仙境里放歌,却为过客施以唾液的洗礼。弱肉强食的人类踩他作泥泞里的铺垫,他却走上红地毯,同时间遭遇看似同类猫狗的屎尿淋泼。

  仙境的笑气远去了,他失落地爬上阶梯,深感于人间的不所容,仿佛离水之鱼,艰于呼吸。他闭目,视玻珠于无物,因为无人嘱托,便给它以陪葬的宿命。

  于是他砰然使其炸裂于地表,以惨然的撞击,作出世界上最剧烈的空响。于是运动神经恢复活力,他一跃麻木的身躯,落魄入引力的重压,生命线随四溅开来的玻璃渣一同销毁,灵魂却摆脱了完美模型的桎梏。

  过往的行人在风中模糊着身形,他留下虚无的热泪,重新打量起曾经忽略的人间景象,车来车往,高楼大厦。碎裂的小玻璃片摊开在马路边上,如最皙丽的砂,在夜幕下的晨光里耀眼如日月。


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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